段春熙不会提醒皇帝，皇帝也一定会理解为前者。
他余光瞥向上首。
皇帝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，抓着纸张的手�6�8青筋毕露：“好、好极——咳咳！”他重�6�8重�6�8咳嗽起来，眼�6�8前金星乱冒。
石太监立马扶住他：“陛下�6�8……”
“朕没事。”皇帝怒极反笑，“真没想到，朕身边竟有这般蛇蠍心肠之人。”
他说得当然是嘉宁郡主，而憎恨这个侄女的同时，无法掩盖的还有对亲生�6�8女儿的失望。虽然是姑娘家，但若做不成一个纯善的好女儿，做一个厉害的公主，皇帝也不是不能�6�8接受。
今时今日，如果�6�8是亲女儿暗算了侄女，他震惊归震惊，却未必会动怒。
可荣安呢？她既不能�6�8与堂姐妹和睦相处，兄友弟恭，又�6�8做不到杀伐果�6�8断，害人却被发�6�8现，反为人所杀。
怒其不争，哀其不幸。
皇帝大脑嗡嗡眩晕，心里难受至极，却不能�6�8表现出来。
他撑住桌子，稍微冷静了下�6�8，才寻回自己的理智。
事已至此，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，为女儿报仇才是最重�6�8要的。他还没死，嘉宁就敢这么害他女儿，若是承华宫生�6�8了儿子，还保得住性命吗？
“你们退下�6�8吧。”皇帝闭上眼�6�8，“宣盛院使和李保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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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得知荣安病故，嘉宁郡主就感觉不对劲。
无缘无故，公主去过昌平侯府就死了，怎么看都很奇怪。
锦衣卫上门问了很多人，虽然也来了他们家，可似乎只是例行公事。
一开始，嘉宁郡主觉得是好事，证明事情�6�8和她无关，后来打探到锦衣卫很早就去过谢玄英那边，也算是印证了她的想法。
然则没几日，她找太医院的叶大夫诊治时，对方随口提起了程丹若的日程，道是她又�6�8开始给稳婆上课了。
这足以证明对方没有嫌疑。
就是自这天起，嘉宁郡主莫名不安。
她想见一见父王，可按捺下�6�8来，唯恐惹祸上身，依旧谨慎地�6�8留在家中�6�8。
正好，她这胎怀得不安稳，有小产的迹象，时常流血。叶大夫说这不罕见，让她好好调养。
说实话，嘉宁并不想在这时候怀孕。
她上回生�6�8产还算顺利，可怀着的时候十分嗜睡，精力明显下�6�8降，很妨碍正事。如今娴嫔生�6�8产在即，宫中�6�8风云变幻，嘉宁更想保持精神，以便应对。
但齐王说，王尚书始终不肯明确地�6�8为他们张目，可能�6�8还是纽带太弱了。
假如她能�6�8生�6�8下�6�8王家血脉，或许会有不同。
嘉宁知道，联姻的真正目的，就是诞生�6�8一个拥有两家血脉的孩子。
她思前想后，无奈地�6�8发�6�8现，不管自己在外怎么长袖善舞，父王最看重�6�8的还是王阁老。
这年头，藩王想要上位，靠造反几乎不可能�6�8了。藩王的兵权早已被收拢，手�6�8中�6�8最多两三�6�8千护卫，大半还留在封地�6�8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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