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(2 / 2)

傅夫人给她挑的是一匹浅蓝色绸缎,似乎没听到她方才的话,只道,「你生的白,什么色都可以。」

沈禾便知自己是推脱不得了。

傅夫人又与她聊了几句,直到快午膳时间,沈禾才开口告辞,沈夫人留她,她委婉拒了。

方才与傅夫人聊到生辰,倒是令她想起一件事来。

再过一天,便是她娘的生辰。

往年若是她不说,她娘也就当不记得似的,过去这么多年,沈禾便想着每一年都要陪她娘过。

柳巷青石板上安安静静。

沈禾踩在上面,巷子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沈禾出了拐角,往前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,眼睛紧了起来,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在她家院子外来回转悠着。

这不是城郊济仁堂徐掌柜的吗?

她记得家里没人生病,怎这会过来了?而且她娘应该在家吧,沈禾边想着边过去。

扮回女装已有些时日,她也不知徐掌柜知道多少,或者什么也不知道,那自己突然这般打扮出现会不会吓到他?

却不想那徐掌柜看到她一点也不惊讶,也未多问她此方面的事,沈禾自然也不会主动说。

「徐掌柜,你怎么过来了?」沈禾边说边推着自家小院的门,不料那掌柜的上前拦了她开门的手,小声道,「沈禾,等等,你过来,过来。」

他拉着沈禾往她家墙底下走了走,又在衣袖了掏了掏,最后拿出一块锦帕出来,只不过那锦帕里面似乎裹着东西。

沈禾低头去看,脸上有几分不解,「徐掌柜,这是?」

徐掌柜将东西往她面前递了递,「后天就是你娘的生辰了,不巧明日我正有事得出城一趟,估摸着那日也赶不回来。」

言外之意,沈禾自然也听出来了,她低声咳了咳,将帕子接了过来,东西拿在手里,有点硌手,里面装的想是首饰之类的,她多少是有点惊讶的,没想到这徐掌柜对她娘存了别的心思,突然又想起这两年他对她们家的照顾,那时只觉这掌柜的是个好人,现在才恍然大悟,笑了笑,道,「徐掌柜挂心了,这东西我定会交给我娘,要不要进去坐坐?」

他们一前一后站着,说话声音也小,徐掌柜说话时又低着头,沈禾则半倾着身子去听,从后面看过去,仿若这两人多亲近一般,至少落入傅景晏眼里便是如此想的。

他沉着一张俊脸,眉梢眼角颇有些寒气逼人,他才从外边回来准备回侯府,路经柳巷时,便停了下来,也不知沈禾是在侯府还是在家,原是本着来碰碰看,没成想一过了那拐角,便让他看到了这一幕,这徐掌柜他自然是认识的,上次与沈禾一道离开济仁堂时便觉他对沈禾关心太过,再加上沈禾后来与他说的那些,想到这里,他眼底暗了暗,拍了拍疾风,随后面无表情地大步走了过去,走近又听沈禾问他,要不要进去坐坐。

他皱着眉,这个没心眼的。

沈禾背对着傅景晏,哪里晓得他过来了,只是觉得徐掌柜的眼神不太对,「徐掌柜?」

「小人见过侯爷。」徐掌柜边向沈禾示意边对着她身后揖手道。

沈禾身子一僵,方才那抹轻松全都不见了,她慢慢转过身去,果然就见傅景晏背着手站在那,看着这脸色,似是透漏出几分不悦,她问,「大公子,您怎么也来了?」

不说还好,一说,傅景晏直抓重点,「也来了」这几字怎么听都让人不舒服,他朝徐掌柜点点头,却对沈禾道,「来找你有点事。」

徐掌柜自觉地告辞,临走前又对沈禾道,「此事便劳烦你了。」

傅景晏被他们打暗语似的绕的云里雾里的,等徐掌柜人一离开,他便抓了沈禾拿着锦帕的手,「这是什么?他送你的?沈禾,你这是何意?那男人——」

沈禾怎么都没想过,傅景晏会误会她与徐掌柜的关系,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,却还是赶紧解释了,「您往哪里想了,后天是我娘生辰,他不敢直接交於我娘,便来托了我。」

不想傅景晏还是冷着脸,沈夫人生辰他都不知道,这徐掌柜倒是打听得清楚,还亲自送了礼,什么不好直接交给沈夫人,只怕是寻借口与沈禾接触,又特意让沈禾知道自己的心意。

「你怎么不早点同我说这事?」

「什么事?」沈禾觉得他问的莫名其妙。

「沈夫人生辰,徐掌柜早就知晓了不是?」傅景晏越想心里越不满。

沈禾一脸茫然,她为何要与他说她娘的生辰?徐掌柜怎么知道的她都不清楚,这人怎么扯来扯去还是往人家徐掌柜身上扯了,「我好端端与您说这事做什么。」

傅景晏心里气着,又说不得她半分,最后只得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,这人如何冲钝至此,自己表现的难道不明显?索性直接挑明了,「这徐掌柜什么意思你当真看不出来?可以给你当爹的年纪却总与你献殷勤,其中缘由你没猜到?」沈禾脸上的肉又嫩又滑,他没忍住,又继续用指尖摩挲了几下,「沈禾,此人居心不良,日后同他少些来往。」

沈禾一听,便明白了,原来傅景晏是真误会了,这会巷子里安安静静的,沈禾还是怕有人来,脸稍稍侧了侧,「他来送东西与我娘,与我又无关,大公子,您莫名其妙地想些什么呢?」

傅景晏将她的手反握着,俯身朝她近了近,口鼻间尽是她香甜温软的气息,挑挑眉,「他好端端为何要给你娘送礼?不是为着讨好你?」

沈禾颇有些无力,这人怎么尽往这处想,她甩开他的手,看着他突然近过来的脸,稍稍往后退了退,「大公子,我要怎么说您才好,他给我娘送礼,哪里是什么讨好我,您忘了我曾与您说的,我娘生病时都是他前后照料着,再如何也与我无关,这下您清楚了吗?」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,耳朵微红,这人莫不是吃醋了?

傅景晏这会倒是懂她的意思了,抬手按了按额头,没想到最后却是他误会了,吃了个无名飞醋。

「你不早些说,我又如何会误会至此。」他面子上过不去,最后推到沈禾身上。

「这还怪我了,我方才也暗示了多次,您就是要往那上面想,这能——」

「行了行了,他对你无意便好,」傅景晏不想她继续说下去,打断她的话,心里琢磨着这沈夫人的生辰他得备上礼,

有些事不好直接与沈母说,那便委婉点,偶尔在她面前找找存在感,让她不至於每次考虑女婿时直接将自己排除在外。

沈禾在这外边待着已有一会,到底怕隔壁邻居还有她娘看到,青天白日的,总归多少有点不好 ,「大公子,若是无事,我便回去了,再不进去,我娘该出来寻我了。」

傅景晏来此本就是想看她一眼,虽然出了一个小意外,这人最后还是让他见到了。

其实这会想想,无论她是在侯府还是在沈家,总归是会见到的。

不同的只是,早晚而已。

这会巷子里无人,沈家小院前的篱笆栅栏也没有声响,他往前走了一步,张了双臂,过去将沈禾拦腰揽进怀里,「我抱会。」

他的声音突然慵懒下来,有点往人心口挠痒痒感觉,沈禾抬起的,准备推他的手顿了顿,最后到底是放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