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她也有疑惑:「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?」
「问你个问题啊。」圆圆说,「我们费尽全力,好不容易逃出来了,你觉得你死了,甘心吗?」
叶田田可诚实了:「我一点儿都不想死啊。」
「那就睁开眼睛吧。」圆圆鼓励她,「人的潜能是无穷无尽的,进化者更是如此,田田,只要你想活下去,就会有奇蹟的。」
「好吧。」於是叶田田努力撑开眼皮子,那真的是吃奶得劲儿都给用上了,她才堪堪把眼皮子支起来一道缝。那已经有阳光钻进眼睛里,刺眼到要流泪,叶田田眨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渐渐适应光线。
这是在湖边,落英缤纷,芳草鲜美,叶田田身上的麻醉剂效力渐渐退去,她对此已经很有经验了,知道怎么样才能更好地唤回自己的意识,等到四肢有了力气,她就撑着坐了起来,然后下一秒,她就瞪大了眼睛,激动到结巴了:「人鱼公主!」
确实啊,在几步远的湖泊里,一尾人鱼正在欢快地戏水,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鱼尾时不时翻出水面,美得就好像是童话故事。
罕见的,叶田田看到人鱼冒出来的不是「可以吃吗」而是「好美」。
人鱼公主游了过来,叶田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很久,然后问:「咦?!」她瞪大了眼睛,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童话里都是骗人的,「雄性?」
「我不是人鱼。」对方开口了,声音低沉动听,不过一听就知道是男性的声音,他的面容也很秀气,若非有一双狭长清冷的眼眸,真的像是一个女孩子,「我是人。」
哦,他这么一说,叶田田就懂了:「进化不完全的结果吗?」她点点头,又问,「是不是你救了我啊,谢谢你啊。」
他的态度略显冷淡:「不必客气……还你一次救命之恩而已。」
「诶?」叶田田傻眼了,「我救过你吗?」
她还没想起来,圆圆先想起来了,那不就是叶田田之前在湖边捡到的怪物吗,只是那个时候他浑身干裂,半死不活的,叶田田随手就给丢河里去了……感情就是他不成?
圆圆一提醒,叶田田也想起来了:「哦哦,是你呀。」她还是很诚恳地道歉,「不过还是要谢谢你。」
「不用。」他垂下眼睫,似乎不想和她多打交道,倒是叶田田既然没死,颇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,因此话也不自觉多了起来:「等等啊,这里要怎么出去啊?」
他扭头看了看她,终究是没有一走了之,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,他还是说道:「跟我来。」
叶田田努力爬起来,觉得腿都在哆嗦,捡了根树枝当拐杖,颤巍巍跟在他后面,於是这就出现了一个很微妙的场景。
人鱼在前面游啊游,叶田田哆哆嗦嗦在后面追啊追,走几步还要时不时摔个大跟头,身上的皮都被蹭破了,她也就在裤子上抆了抆继续走,人鱼虽然和她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,可是却也没有甩掉她。
做人不能太贪心,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的。所以叶田田对这样的待遇已经很满意了,也不计较什么,乖乖跟着他走。
很快夜色便降临了,人鱼停了下来:「就到这里吧,明天我们继续走。」
叶田田一屁股坐倒在地,再也没力气了,可是肚子饿得咕咕叫,她从自己的生存包里——谢天谢地当初安逸之的千叮咛万嘱咐,她把生存包始终背在身上没取下来——拿了几片饼干吃,还很友好地问他:「你吃不吃饼干啊? 」
人鱼君冷淡地说了句「不了」,就继续沉入了水底。
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,叶田田有点讪讪的,自己捡了树枝,然后点了火,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太阳晒得半干,借着火烤倒是暖和了许多,又拿不锈钢的饭盒少了点儿水,按照圆圆说得吞了几片感冒药以防发烧,然后把背包里的衣服往身上一裹,就地一滚,睡着了。
第二天的行程一样枯燥无聊,因为人鱼只能在水里行走,有的时候路很崎岖,有些地方仅供一人通过,窄得叶田田头一次觉得自己该减肥了。
唯一的进展是她知道了人鱼的名字,叫做明秀,竺明秀,虽然态度有点儿冷淡,不过叶田田始终觉得他人实在是挺好的,因为在她可怜兮兮地啃白饭的时候,他捉了鱼给她吃。
吃货是很容易讨好的,这又没有别人可以说话,所以在叶田田唠唠叨叨翻来覆去念叨了好久关於阿月的事情之后,竺明秀终於说话了:「她是掮客。」
「啥?」
「做非法生意的。」竺明秀瞥了她好几眼,解惑道,「这里接近国境线,地形又复杂,他们在这里建了中转站,贩卖珍稀动物、人体器官,有的时候也交易毒品枪弹。」
叶田田毛骨悚然:「什么,你的意思是她把我们迷晕是想把我们切了卖掉?」贩卖器官什么的,绝对是叶田田的敏感区之一,她十分反感,「怎么能这样!」
竺明秀没有说话。
叶田田又十分担心:「不知道我的同伴们怎么样了,会不会被抓走啊。」阿月是一个人还好说,如果她还有同伙,那么昏倒的那些人必然就是凶多吉少了,她又纳闷,「野果这种东西是有毒的吗,难道王老板认错了?」
若不是由一向博学多才的王新成首肯过,他们也没有傻帽到随便去接阿月递过来的食物。
竺明秀就道:「是用注射器把麻醉剂注射到了野果里吧,这种东西一向没有什么人防范。」
他说得有道理,如果是饮水或者是其他什么食物,大家说不定还有警惕心,但是真没想到居然会事先在野果里下手,大家栽了跟头实在不冤枉。
不是大家没本事,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