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醒抬指,如蜻蜓点水一样,指尖轻抚过她滚烫的小脸,带着笑问“你在想什么。”
闻青轻被吓得闭上眼睛,生怕被他知道她想干什么,动作做完,又觉得心虚,她什么都没做,她有什么可害怕的。
闻青轻十分理直气壮地将眼睛睁开,睁着猫儿一样圆润的眼睛望他。
江醒说“你这样勇敢,作为嘉奖,你想要什么都可以。”
“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。”闻青轻有点懵,不能相信他的话。
殿下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,怎么会有自己送上门的猎物啊。
笨笨的。
闻青轻有点心动,但她克制住了。
殿下帮她上药,她还占他的便宜,实在不好。
“不知道,”江醒垂下眼睑,捏捏她烧红的耳尖,他声线很清冷,语气却放得很轻,因而有一种温柔的感觉,“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,但如果你喜欢,想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闻青轻眼睫轻轻颤了颤,蹭蹭他肩窝。
她的脸半贴着江醒红色的衣料上,半贴着他温冷的皮肤。
青年积久病弱,皮肤是温冷的,贴上去有一种冷凉之感,凉丝丝的,很舒服。
她忽然觉得上药也没那么疼了。
闻青轻心跳错了一拍,偏开目光,将他袖子上的衣料扯起来把自己盖住,软乎乎的声音从衣裳里传出来“我要阿兄。”
江醒有点想笑,她真是一刻都离不开闻酬,心中不满,轻按按闻青轻的伤口。
闻青轻“呜呜”
江醒说“我去找他来给你上药。”
说着,整衣想要起来,闻青轻想要哥哥,却不想让江醒离开,连忙道“殿下也可以。”
江醒垂眸看见被她紧紧攥住的袖子,稍弯了下眉眼。
闻青轻半个脑袋藏在鲜红的锦缎之中,眼前所见也带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红色,她想做什么就要做到,不然待会儿会后悔,万一他走了怎么办,她本就蹭在他身上,干点什么或许不会被发现。
闻青轻这样想着,垂下眼睫,轻轻亲上他的锁骨。
江醒只觉得肩上的皮肤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很轻地碰了一下,低头看着闻青轻,心中软了一片,揉揉她的长发。
闻青轻浅尝辄止地亲了亲,心尖稍颤,觉得开心,却并不十分畅快,又想起刚刚江醒说的话,说“殿下给我上药上得一点都不好,我好疼。”
难为她做贼时还能注意这些。
江醒自认动作很轻,绝不至于让她哭,却又放轻了动作,指尖蘸药很浅地划过她的伤口。
闻青轻哼唧两下,声音小小的“我疼,我要哭了,殿下让我咬一下,我就不会疼,也不会哭了。”
也不知道是谁惯的她如此口无遮拦,做事全凭心意。江醒单手垂在袖中,捏了捏袖角,另一只手继续给闻青轻上药,语气放平,说“你咬吧。”
时至
正午,天色昏昏,细雨连绵,静室之中烛光摇影。
闻青轻得了首肯,依旧不肯将头上搭着的衣料扯下去,埋在鲜红的袖摆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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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肩胛骨很好看,白而清瘦,骨相很好,肩颈处搭着几丝半湿的黑发,冷白的皮肉上,又挂有清透的水渍。
闻青轻一颗心跳得快要飞出胸腔,她觉得自己醉了,太子殿下身上的药味会醉人,这可实在奇怪。
闻青轻纤长的眼睫抵在江醒的皮肤上,温软的唇很轻地碰了碰他肩胛上挂着的水珠,亲完,唯恐暴露真实意图,闻青轻张口咬上他的锁骨,牙齿在青年的皮肤上来回摩梭。
江醒阖了阖眼睛,指节垂在袖中,微微蜷了蜷,指尖划过柔顺的衣料,垂到榻上。
这小混账咬法磨人,又磨又啃的,江醒难以忍耐,有点后悔答应了她,却没有阻止,给她上药的那只手也细微地颤抖起来。
闻青轻伤得不重,脖子上只细细一条血线,肩上被扎留下的口子也很浅。
江醒平日遇到刺客,若是受到这样的伤,看都懒得看一眼,只是这祖宗娇贵才受不了疼。
接下来上药,闻青轻停一会儿就喜欢咬他一口,力道很轻,像是亲吻,但牙齿是磕在锁骨上的。
江醒几次想把她拎开,手刚伸出去,闻青轻又小声说疼,江醒于是收回手。
给她上完药,已是一刻钟之后的事。
闻青轻做了想做的事,心中自然十分高兴,细眉弯弯,瞳仁晶亮,她亲过了却不想让江醒注意到,转移话题问道“殿下为何突然帮我请封。”
江醒将药罐子阖起来,目光扫下,看见肩胛上一道浅浅的牙印,又对上闻青轻分明开心却带了点懵懂的眼睛。
江醒轻笑着说“表扬你。”
当是时,草色轻盈,春色探窗,书房的门被人敲了两下。
江醒道“进来。”
宋书推开门,停在一侧,说“许神医,请。”
闻青轻本来在思索自己今日之前做了什么值得表扬的事,看见许兼,思绪一下子被打断,眼睛亮了一下,“阿兄”
许兼停在门口,见到闻青轻坐在江醒怀里,没有说什么,上上下下打量了闻青轻一番。
她上好了药,肩上的伤口也拿纱布盖住了,衣裙穿得整整齐齐,头发也被擦干了,江醒甚至帮她重新扎了头发,看起来干净漂亮,像个仙山上下来的小神仙。
反倒是江醒,长发微湿,红衣散乱,他本就病弱,淋了雨回来,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许兼对他行了一礼。
江醒说话很客气,道“许神医。”
许兼望他脸色,知道他没有大碍,于是不管,转而看向闻青轻,说“轻轻,回家了。”
闻青轻从榻上跳下去,穿好了鞋,踩着地垫跑到阿兄身边,她此来本是来接阿兄的,没想到反而成了他来接她,实在很不应该,闻青轻搓搓脸,习惯性抬手牵住许兼的袖子,同太子殿
下作别。
江醒吩咐人将东宫里熬的肉粥拿来给闻青轻带上,随后让宋书送他们出宫。
为了拿着方便,宋书将热粥倒进一只竹筒里,春雨清寒,闻青轻将竹筒抱在怀中取暖,她不知道阿兄说的回家是回小院,还是送她回闻府。
她其实有一件事还不明白。
趁着宋书出去吩咐人套车,令霜也还没有过来,闻青轻扯扯许兼的袖子,不解地问“阿兄为什么不和叔父相认呢。”
住在闻府不好吗。
许兼道“只是曾经在京师时,和卫尉卿之间发生过一桩小事,倘若让他知道我是谁,恐会令他失悔愧疚。”
而这在许兼看来又很没有必要。
闻青轻有点明白了,但还是不明白,她再问,许兼却不告诉她,闻青轻哼声道“阿兄什么都不告诉我。”
许兼垂眸望她红红的耳尖,问“你刚刚在和太子殿下做什么。”
闻青轻杏眸睁圆。
这怎么能让阿兄知道啊
闻青轻喉中滚出几个含糊的音节,说“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,哼。”
许兼眸中划过一丝很浅的笑。
没一会儿,宋书将事情交代完了,来送他们出宫,令霜给闻青轻拿来了温热的梅子糕。
她早上没吃多少东西,现在正好饿了,拿着梅子糕小口小口慢慢地咬。
闻青轻刚出东宫,雨已经停了,草叶上,晶莹的水露在阳光下闪着瑰奇清光。
闻青轻吃了半块梅子糕,吃不完了,想递给阿兄。
这时,不远处一间宫苑的大门被推开,门里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。
他看着身体不大好,总是咳嗽。他身后还有一个少年,落后他半步,帮他背着药箱。
闻青轻看见这个少年,觉得眼熟,想了想,才记起他就是之前在明春堂叫住阿兄的那个小郎中。小郎中望见他们,惊了一惊,脱口喊道“许师兄。”
小郎中喊完又十分后悔,小心观察师父的脸色。
文明正神色怔然。
许兼看向文明正,语气如常,说“师父,保重身体。”
文明正默了又默,对着许兼点点头。
原来他就是阿兄的师父,闻青轻听见宋书刚刚喊他文医令。
医署太医令文明正,出身豫州文氏,性格清正,声名播于四海,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名医。
闻青轻隐约听说过他的名字。她随许兼学医时,主要记诵的几本医书里,有一本是他主修编撰的。
闻青轻从前只在书上、在传闻中听说过文明正,今日见到了,只觉得新奇,又因他是许兼的师父,对他很有好感,今日见阿兄这位师父模样整洁,气质沉稳,看人也温和,很符合她心目中兼济天下的医者形象,心道不愧是举世的名医。
闻青轻正欲与他寒暄几句,许兼说“走吧。”
闻青轻眨了眨眼睛,只能跟着阿兄一起离开
。
阿兄这些年的生活对她来说,就是清幽山水之中的一场大雾,雾气迷蒙,窥不见任何东西。
此时难得有光照进来,让她得以了解一点雾中是什么样子,闻青轻自然不舍得离开,一步三回头,她其实很想认识一下这位文医令,了解一下阿兄从前的生活。
在闻青轻的视野中,那位老者依旧站在宫苑门口没有走动,一直出神望着许兼的背影。
许兼道“你的梅子糕要凉了。”
她吃不下了。
闻青轻把梅子糕塞给许兼,许兼不要,说“自己吃完。”
他怎么可以这样冷淡她此来是来找他的啊。
闻青轻恨恨咬下一口梅子糕。
她看阿兄那位师父,就比阿兄要温和许多。
因她此次进宫受了伤,许兼将她送回闻府,不许她出门。简直可恶
闻青轻心中悄悄将他唾骂了八百回,行为举止却十分乖巧,一连几日都没有出门,就是瞧着不太开心,陪小猫玩耍时都不怎么笑。